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叫彭慧香,和你一樣,她也是我的讀者。她全職了 8 年,也曾以為孩子、家庭就是自己今後的全部生活。
但一個人撫養孩子時的痛楚、那個總是被忽視的“自己”洶涌的不甘,終於在後來點醒了她:生活不該如此。
她終於決定為自己,豁出去拼一把命。
在我看來,慧香的故事就像是夜空里閃亮的星星,能照亮那些讓人絕望的夜晚。每個媽媽都曾獨自走進黑夜裡,但我們的堅韌,原來真的能撕開黑夜,找到新的光亮。
也許,她能讓你知道,你從來不是獨自一人。
丈夫對彭慧香最常說的一句話是——“沒有必要吧”。
這句話貫穿了她 8 年的婚姻生活,把她一點一點摧毀。
外人看來,她的日子過得其實不錯。做了 8 年的全職主婦,養育了一兒一女,大兒子剛上小學,小女兒 1 歲 7 個月。丈夫開了一家淘寶店,雖然常駐外地,但收入不錯,不抽煙、不喝酒,也不鬼混。他們在城裡買了房,有自己的小家,不與公婆同住,沒有隔代矛盾。
丈夫主外,負責賺錢養家;她主內,承擔家務和育兒工作。
她是娘家的大女兒,從小承擔家務和責任。在她熟悉的家族生活里,女性的一生就是“三圍生活”:圍着老公、孩子和竈台。
和丈夫一起後,她辭了工作,開始圍着丈夫轉。結婚後,她對丈夫說,你賺錢就行,家裡不要你管,孩子、家務我會照顧好。
年輕時,她認為這是妻子的天職,她想不出,女人還有什麼其他的出路。
成為媽媽後,她開始對這條路產生懷疑。
生老大時老公沒有陪產,她一個人在老家挺着大肚子辦住院手續。老公忙着工作養家,作為一個“體貼的妻子”,她也覺得生孩子是女人的事,男人幫不上什麼忙,在身邊也沒什麼用。
老大出生後,她“又當爹又當媽”,孩子吃什麼、用什麼、生病看醫生、上學找幼兒園,丈夫從來沒想過伸手,默認全是她的責任。大兒子上了 3 年幼兒園,老師微信他一個都沒加過,班級群也沒進過。
孩子好像是她一個人的,爸爸只是“掛名”而已。
懷上二胎時,她和丈夫頻繁地爭吵,想改變這種“喪偶式育兒”的生活。但無論她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和需求,丈夫總是重覆着一句話:日子過得不是好好的嗎?為什麼總要找事?
是的,是他的日子過得好好的。不是她的。
直到二寶出生,她的心徹底涼了。
二胎的預產期是 2019 年的大年初九,正值春節放假,她以為丈夫肯定能多在家裡多待幾天,陪她生產。結果,老公在大年初六就走了,把她、馬上出生的女兒,還有 6 歲的兒子留在了家裡。她怎麼也沒想到,一個人生孩子、坐月子的事情,她還要再經歷一次。
二寶生得並不順利,胎兒太大,入產房前醫生讓家屬簽風險告知書,來陪產的婆婆和媽媽都不識字,連個簽字的人都沒有。
月子里,女兒睡眠不好,頻繁夜醒,很難哄睡。婆婆身體不好,她一個人拖着虛弱的身體喂奶、換尿布、哄睡,常常坐到天亮。
女兒滿月,老公回來了幾天。他習慣晚睡,但夜裡除了玩手機,從來沒有動手給女兒換過一次尿片、喂過一次奶。
兩個孩子,她一個人生一個人養,丈夫兩三個月回家一次。一次,丈夫打視頻回來逗女兒玩,女兒牙牙學語的樣子把爸爸樂得不行,爸爸大笑着說:“我女兒太可愛了。”
聽着這句話,她心頭涌上來的不是幸福,而是質疑:做爸爸是不是太簡單了!
2019 年 5 月,已經輕度產後抑鬱的她,看到了糕媽的一條微博:
彭慧香一直在試圖改變丈夫。他們吵架、冷戰、互相指責,一度要離婚,丈夫卻始終沒有變化。看完這條微博,她打算換種方式:改變自己。
小女兒 3 個月時,她開始在年糕媽媽 APP 上聽書。第一本是《熱鍋上的家庭》,講如何處理家庭關係。
她從家裡翻出一本空白的記事本,送完兒子去幼兒園後,趁着女兒睡覺的空隙,就坐在客廳的小書桌前邊聽邊記筆記,從《父母的語言》《正面管教》到《談判的藝術》《會賺錢的媽媽》,一口氣聽了十幾本,比上學還認真。
和生活中的種種挫折相比,聽書給了她現實生活一直缺席的鼓勵,也給她的生活,撕開了小小的縫隙,漏進來一點點光。
2019 年 10 月,做了整整一本聽書筆記後,彭慧香又做了兩個決定:
計劃開始前,她給丈夫打了個電話。對她的決定,丈夫的回答毫無意外:“沒有必要吧。”
她沒像往常一樣,跟他爭吵。“我只是通知他一下而已。”她說。
那時,她是 24 小時待命的二胎媽媽。小女兒 8 個月,大兒子正上幼兒園,身體每天都會被掏空一遍。
去減肥,累還不是最難的。最難的是:小女兒怎麼辦?
開始,她把女兒哄睡,放推車上推去健身房。結果,女兒睡眠很淺,在健身房裡睡覺時常常驚醒大哭——她更不敢把睡着的女兒一個人放家裡。
第一個方法不管用,那就趁孩子醒着的時候去吧,但健身房裡到處都是很重的器材,女兒正在學爬,一不留神就從瑜伽墊上溜走,把她嚇得不輕。
她也找過健身房裡的衛生阿姨,讓她幫忙照看女兒,但孩子認生,誰都不讓碰,阿姨一抱,她就能哭得整個健身房的人都看過來。
實在沒辦法,她索性買了一條背帶,把女兒背在胸前上課。
“靠牆深度、爬樓梯這樣的動作可以背着她,但俯卧登山這樣的動作就不行,她會從前面掉下去。”彭慧香在胸前比划出一個拋物線。
堅持背娃健身 4 個月,彭慧香從 150 斤,減到孕前的 110 斤,成了健身房裡最勵志的人。
辦完健身卡不久,她開始着手實施第二個計劃。為了逼着自己不打退堂鼓,她狠心跟朋友借了 5000 塊錢,買了一部手機用來賣貨——她的舊手機連微信都打不開。
2019 年 11 月初,彭慧香在朋友圈裡發了第一張果園的照片。她抱着女兒站在起伏的山丘上,背後是大片的橙子樹。
發第一條賣橙子的內容時,她已經做好了一個橙子也賣不出去的準備。沒想到,很快接到了第一個訂單,一個河南的陌生人直接把錢轉了過來——當時是預售,橙子還沒摘。
“我當時特別開心,趕緊截了圖發給了我妹妹!特別興奮,真的!對方也是個寶媽,她什麼也沒問,就是很相信你。”婚後這麼多年,她第一次在家庭之外,被需要。
那幾個月里,送完兒子去幼兒園,她就抱着女兒坐在餐桌前,一坐就是半天。一個人售前、售後全包,接完單,就帶着女兒去鄉下發貨。
“為了賣橙子,女兒跟着我吃了不少苦。”彭慧香說,“但我真的沒有辦法。”
那時,女兒還不到一歲,正在學走路。她忙的時候,就把女兒放在快遞箱,或者果筐里。女兒第一次學屁股着地下蹲,背後倚靠的是媽媽打包橙子的快遞箱。
2019 年春節前夕,發完最後一單,她粗略算了算:3 個月,她賣了近 2 萬斤橙子!
此時,距離聽第一本書《熱鍋上的家庭》過去了大半年,她還記得這本書的最後一節:“女人如何在家庭中找回自己”。
更意外的,是丈夫的變化。以前,他很少關心妻子。賣橙子後,他不僅和妻子去了一次鄉下果園,還在朋友圈裡幫她“宣傳”事業,“老婆又帶娃又養家,家有賢妻,夫婦(復)何求”。
疫情期間,丈夫事業受挫,資金鏈幾乎斷掉,催債的電話頻繁打到家裡,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家庭其實很脆弱。這場意外的巨變,讓他開始反省,在家庭這場合作游戲里,“男主外女主內”的嚴格分工,似乎對誰都沒有好處。賦閑在家的他,第一次做起了家務。
當然,現實不是電視劇的逆襲橋段,彭慧香並沒有擺脫世代相傳的“三圍生活”,但她打算在孩子身上終止這個魔咒。
她教導兒子,“一定要會做家務,一定要承擔家庭的責任”,讓兒子學洗碗、收拾房間,教導兒子平等對待女性。她不希望另外一個女人像她一樣,經歷這些無望的掙扎。
媽媽故事就分享到這裡。每個媽媽都值得被聽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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